主持人:
岩松,我们自己的记者在做调查的时候发现,很多殡仪馆,比如说在北 京,它是不允许你自己带着骨灰盒去的,只能用我自己提供的。你分析这时什么原因?
白岩松(评论员):
很多人说“死不 起?”,背后是什么原因?其实回答起来非常简单:第一,最主要的当然就是垄断造成的。其实我们要去连线一个天津采访这方面的记者,答应得好好的,临几个小 时前手机关了,说要去农村出差,拒绝了这个连线。我特别理解他的担心,他可能也感受到了某些压力,因为这涉及到地方的面子、形象以及有关政府部门,所以并 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,我理解他。
为什么理解他,又看到了背后的这些东西呢?你想想,我们现在在这里是一个存在着高度垄断的这种行当, 而且民政部门有的时候具体管理殡葬的,按理说应该政企分开,结果一套人马、两块牌子,他既是管理者,同时又是经营者,你认为他会自己剁自己的利益吗?很 难。因此就在这儿形成一种垄断,你必须在我这儿买。所以,第一大问题,现在让人“死不起”的是垄断造成的。
接下来当然还有,有的市场定价之后却缺乏市场监管,这是第二个。
第三,我觉得中国人特有的这种丧葬文化,也给别人想多挣你钱 提供了太有利的机会。
主持人:
刚才你说第一个是垄断,第二个是监管。比如说像人,一旦逝去了以后,一直到火化,这个 程序并不多,市场监管可能牵涉到的(并不多),怎么会缺少监管?
白岩松:
这可不能用“好像看似不多”,去世了然后送 进太平间,存放一、两天,然后追悼仪式,然后就火化了。看似程序非常简单,但是这里的道道太多了。比如说,在一个太平间里就能给你拿出一个单子来,有几十 项的收费项目。你想想,在悲伤之中的人,他会有这么清醒的判断吗?假如不是他悲伤中主要的家属,是单位的人替他去办的时候,一定征求过家属的意见,家属 99%会说挑好的。帮办的人就会理解成是挑贵的,那可能该有的项目都有。
但是,你比如说记者在采访的时候就发现这样一个小细节,在一上 午几个火化的过程当中,每个人都收取了几十块钱,看似只是其中一个小环节,每人都收了几十块钱的美容费。但是这几个人当中他只整理过一个人的寿帽,但是每 个人都是收过美容费的。你想想,这样的环节几十个,加起来又是多少钱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