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借贷组织有上千家 借贷方式非常简单 几乎全民参与放贷
只和熟人做,手写借条是主要凭证
民间借贷支撑煤炭房产业
鄂尔多斯市的民间借贷市场究竟达到什么样的规模?来自官方调研的保守估计,其民间信贷资本至少在2000亿元以上。
一般城市银行的信贷总额为当地上一年GDP的130%。但在鄂尔多斯,2010年末全市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(不含个人消费贷款)仅为1332.9亿元,而同期鄂尔多斯的GDP达2643亿元。这说明支撑鄂尔多斯煤炭、房地产行业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民间借贷。
在鄂尔多斯,民间借贷形式一般包含个人组织、小额贷款机构、企业间的拆借、典当行等多种形式。各类组织加在一起有上千家。由于民间借贷是一个较为隐秘的产业链,因此很难估算民间资本在各行业投资总量以及所占的比例。
曾经来自官方内部的一项评估显示,民间资本占房地产比例可能达到30%-40%,而占煤矿行业的比例则达60%-70%。但这一数字的准确性即使调研者都很难把握。
手写借条成主要借贷凭证
鄂尔多斯市的民间借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形式?记者了解到,这种借贷其实方式非常简单,有时候就是一张小小的纸条足以。
一名放贷人郭女士向记者出示了她手中的几张借条。记者看到,每张纸条上的抬头都写着借款单,上面的主要内容是“今借到××人民币××万元”,下一行写明了期限,再下一行写明了月利率3%,然后有借款人的盖章,担保人的签名。
“这已算是稍微规范一点的了,还有更简单的,只是一张条子,上面只写借款人、债权人以及金额,连借款期限和还款方式都不写。”郭女士向记者介绍,在鄂尔多斯,这样的借条比比皆是,不过借款人之间基本都是相互认识的熟人,基于彼此的信任才出借的,也不会写很严格的借款合同。
在鄂尔多斯,就是这样的一个神奇的资本运转体系,而威胁这一体系的基础,则是来自传统熟人社会的信誉。很多上亿元的民间借贷,甚至煤矿的转让,只有一张白纸,没有任何法律文书。但这个民间金融体系只跟内部人做生意,不接纳陌生人。
但也有骗贷的事情发生,当地出租车司机马先生跟记者讲述了一件真实的事情:有一个人拿了几百万元,买了两辆好车,租一个好办公室,开着车去借钱,别人一看他的装备就同意借了,很快就借了几个亿,结果钱到手后他转身就跑路了。“鄂尔多斯人的钱好骗。”他笑言。
众多公务员也参与放贷
鄂尔多斯民间借贷体系发达,参与人员范围相当之广,当地人向记者透露,不少公务员也参与了放贷。“鄂尔多斯民间资本体系维系着一种近乎体内循环的分配。”住建部政策研究中心的这份调研报告如此分析。在这种体系下,最初由煤炭产生的暴利分配给煤矿主以及入股人,再投资煤矿以及房产等暴利行业,以高利吸纳民间资金的同时,创造出更高的利润,然后再通过熟人网络的扩大分配给更多的人。而在这体系的支持下,也造就了鄂尔多斯活跃的经济体和穷人致富的实践。这样的体系也造成全民放贷的盛景,几乎无人幸免。
在王福金自杀事件中,王福金向民间借贷的就有数百人之多,其中不乏他在法院的同事,以及一些亲戚朋友。不少人还发展了“下线”,向自己的熟人借钱再借给王福金,层层相扣形成类似传销的上下线关系。
近期在鄂尔多斯市曝出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还有数起,其中,众博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老板梅良玉一案、金亿泰汽贸担保公司总经理祁有庆一案,苏叶女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等,涉案金额均在亿元左右。这几起案件中,都有公职人员参与放贷。
其中,祁有庆一案的报案人数已经超过百人,放贷者涉及各行各业,上到政府公务员、下到环卫工人,金额从3000元至数十万元不等。公职人员及其家属为数众多。这主要和祁的身份有关,他是鄂尔多斯市电台退休人员,他的一些直系亲属在当地机关担任或曾任要职,不少人向他放过贷。